听完莫顿先生的说明,凯蒂整个人呆坐在沙发上。她望着铺着米黄色墙纸的天花板,有转头同样颜色的墙壁,餐桌上还放着她买回来的生活用品,莫顿先生先去喝的红茶也是她泡的,一切同往日一样,一切又那么的陌生。
凯蒂想起小时候的事,她从小就羡慕辛西娅一头像母亲的金色卷发,她曾经冲入母亲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问她——为什么不把我也生得一头金发——这是在她被镇上小男孩取笑后的事情。
凯蒂又想到辛西娅寄来的她与查理先生的合影。看见合影时,镇长夫妇以凯蒂自己都觉得他们很般配。也就是俗话说的帅哥配美女。凯蒂仔细回想那张合影,他们的配多半出于世人相信的“夫妻相”,一对会结为夫妇(大多数是自愿的)的人,在长相方面总会有相似的地方。辛西娅和查理很像。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废话,因为他们是亲兄妹。
莫顿先生拄着拐杖站在窗口背对着他的助手,他看上去像是在看风景,其实或许只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。
“先生,你是说,和辛西娅告白的查理是你的儿子。不,是你和我父亲对换来的儿子,而我才是你的女儿?”凯蒂仍不敢置信。她担任莫顿先生的助手也有几年,但她真正的父亲此前从未透露过半点表示。
“所以说辛西娅和查理是亲兄妹,因此你才强烈反对他们在一块儿?”
莫顿先生全名叫马丁·莫顿,换孩子一事他没有亲自出面,因而镇长夫妇在十年前并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。
十年前爱丽丝·汉密尔顿病逝,她和丈夫获得了挥霍不尽的财富,但日后的生活却谈不上真正的快乐。他们始终惦记着换给伍德家的女儿,又不敢打探她的消息,生怕走漏了当年的风声。莫顿在妻子逝世后便将家业交给底下人打理,而儿子查理则在寄宿学校上学。他独自一人移居帕罗小镇,希望能看看女儿的生活。
他看着凯蒂高中毕业然后不愿读大学,看着凯蒂在镇上到处打零工,只挣几个钱。终于机会来了,有一次他在路上遇见寻找新工作的凯蒂,于是他尽可能压制内心的激动,握紧拐杖掩盖双手的颤抖。他亲切地询问这位年轻女孩是否愿意担任他长期的助手。
凯蒂一口答应。此后莫顿先生放弃了告诉凯蒂她真实身世的想法,凯蒂的生活就她个人表述——很幸福。他能一直守在亲生女儿的身边已经足够。
凯蒂恍然大悟。她每次都是最后才明白过来的。难怪当时莫顿先生会找自己来做助手,而这位老绅士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帮助。她回想起当日,莫顿先生的出现就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一样及时。
“那凯蒂,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?”莫顿先生温厚的声音中蕴含着父爱的深沉。凯蒂很喜欢莫顿先生的嗓音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真相对她而言冲击太大,凯蒂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想起了辛西娅。“我想,我们得先和辛西娅好好谈谈。”
“噢,你说的没错。我必须向她道歉。”莫顿先生转过身来看着凯蒂,他灰色的眸子像是施了魔法一样,令人难以避开。“那之后呢,你愿意和我再谈谈吗?”
“我想我愿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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